刘彦直快要支撑不住了，一把将她掀入虫洞，紧跟着倒了下来。

“我去去就回。”他说，目光划过党爱国、关璐、刘汉东、刘子光，以及韦生文、猴子等熟悉的面孔，毅然向后舱走去，纵身一跃，消失在灰暗的天空中。

“你把彦直怎么了！”甄悦厉声质问。

姬宇乾当然知道结果，这个位面的地球也在崩塌过程中，这说明其他位面也不能幸免，但他不在乎，地球毁灭了他要照样生存，神躯的能量足够他进行一万年的宇宙探索，开辟能够抵达几十万光年距离外星域的虫洞，没了后顾之忧，他反而更加义无反顾的踏上征途。

“会的，他会彻底消失，永不存在。”刘彦直说。

……

姬宇乾接管神躯之后，果然取出了藏在躯体内的基因库，这是一个体积很小的无位错铁容器，交给刘彦直之后，他猛然发力，巨大的离心力将刘彦直高速甩出，转眼就到了十公里外。

“你们还有五分钟时间。”刘彦直说，“五分钟后，地球会毁灭，你们想好，愿意去哪个位面，我送你们去。”

时间紧迫，没有人矫情，他们各自选择了自己理想的年代，除了甄悦，她坚决要求和刘彦直在一起。

“不，不会的，你把彦直还给我。”甄悦发疯一样扑上去厮打姬宇乾，后者无动于衷。

刘彦直跟随飞船升空，十分钟后归来，告诉党爱国：“现在可以确定了，发送龙珠的外星人，其实是我们自己。”

两人的交流是通过脑电波完成的，直接而顺畅，没有欲言又止，没有声东击西。

刘彦直不疑有诈，两人在空中再次交换了神躯，就像两个骑士在疾驰中交换战马那样。

史前，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座仙山，名曰花果山，山上来了一只极其凶恶的猴子，很快就统一了猴群，自称猴王，这猴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有一天跳入大海，径直来到海底找到了同样初来乍到的海底霸主，一条蛟龙。

党爱国恍然大悟：“龙珠不是来自宇宙深处，而是来自不同的位面。”

“我去和他谈谈。”刘彦直解开了安全带，站了起来，命令飞行员，“打开尾舱门。”

运输机操作失灵，面临坠毁，距离海面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忽然平稳起来，接着贴地飞行，操作也恢复了正常。

“不好操作，我们先换回来。”姬宇乾说。

“以后都不会有时空穿越了么？”关璐问他。

“去救他们吧，飞机要坠毁了。”刘彦直的脑海里传来姬宇乾发送来的电波。

“我是姬宇乾。”五米高的人说。

“傻丫头，别耍小孩子脾气，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刘彦直拍拍她的脑袋说，“好了，大家各道珍重吧，这次离别后，我们很多人将永世不再见了。”

“我刚想起来一件事。”姬宇乾说，“神躯体内储存着我搜集来的上千个超级基因样本，不能跟着你一起毁灭。”

“我答应你，需要怎么做。”姬宇乾说。

“你说姬宇乾？他会死么？”党爱国遥望天际，若有所思。

地面已经不安全了，刘彦直等人快速进入地下基地，一架四引擎喷气式运输机从翠微山底的基地跑道起飞，冒着流星火雨升空，刘彦直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

一大一小两个版本的姬宇乾在一万米的同温层展开对话。

“杀了你们，然后再把神躯抢回来。”姬宇乾说，“神躯是我倾尽所有心血打造的探索宇宙的终极工具，这么浪费掉似乎有点可惜呢，没错，我反悔了。”

“没什么，我让你知道，拯救世界本来就是神的职责，不是人的。”电波中断了。

刘彦直犹豫了几秒钟，毅然转身飞走。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党爱国警惕万分的问道。

刘汉东退伍之后当起了黑车司机，他开一辆九六年出厂的报废普桑，变速箱老掉牙，发动机大修过好几次，档位很难挂，风挡玻璃上贴着一排褪色的年检标和

“平息这场灾难，我把身体还给你。”刘彦直说。

……

“不，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是一体的，你不能否认，你的成就都是站在我的肩膀上完成的。”刘彦直说。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甄悦，此时刘彦直已经虚弱不堪，身影都虚了，他消耗的不但是姬宇乾留在这副躯体内的能量，更是自己元神储存的能量，耗尽之后，元神也将湮灭。

（本章未完）

虫洞消失，地球宣告毁灭，第一位面湮灭。

“你知道结果。”刘彦直很平静的回答。

众人大惊失色。

刘彦直弯下腰，认真的看着甄悦的面孔，良久。

刘彦直接管了神躯，初次掌控五百米高的巨躯，就像小孩穿大人的鞋一样不适应，正当他试着飞行的时候，姬宇乾和他齐头并进，二人在万米高空并肩飞行。

姬宇乾正不亦乐乎的挥洒着火雨，忽然一个人影高速飞来，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并未出手阻击，来的是他的本体，被刘彦直鸠占鹊巢的神之本体。

“怎么样？”甄悦急不可耐的问道，“他没伤害你吧？”

姬宇乾驱使着神躯通过了他轰击出的巨型虫洞，穿越到了第一位面，正打算大开杀戒，却发现这个世界早已千疮百孔，和他经营了六百年的位面一样面临毁灭。

“你应该问，你可以相信自己么。”刘彦直说。

“这是一场神与人的对话。”姬宇乾说。

姬宇乾回到了座舱中，几把枪一致对准了他。

“无耻！”刘汉东举枪射击，姬宇乾一低头，光束在飞机蒙皮上开了一个洞，负压下零碎东西全都向洞口飞去，甄悦没系安全带，差点飞出去。

姬宇乾狞笑着站起来，撕开飞机蒙皮，腾空远去，留下一长串肆无忌惮的笑声：“愚蠢的人类……”

飞机急速下降，报警灯亮起，氧气面罩落下。

“怎么办？”党爱国焦躁的问道。

天边一团亮光闪起，那是姬宇乾的神躯在自爆，巨大的爆炸虽然能平复产生大规模量子纠缠的虫洞，也会毁灭这个世界。

“我是刘彦直。”那人说，“我们现在去西藏，你们坐稳。”说着他翻身出去，托着飞机高速西进，飞机以五马赫的速度抵达高原卫星基地的时候，飞船已经起飞。

……

“但是还有我。”刘彦直笑道，右手凭空画了一个圈，一个时空虫洞赫然出现，他先将猴子和小周、阿布凯丢了进去，虫洞关闭，然后再开一个新的，将刘子光、刘汉东、关璐和党爱国韦生文送走，每个人在临行前都和刘彦直拥抱，脸上含着泪水，他们知道，刘彦直正在燃烧生命送他们离去。

“刘彦直让出了我的躯体，我把神躯交给他，他会去平息这场灾难。”姬宇乾慢慢说道，“采取自爆的形式，炸毁产生量子纠缠的超级虫洞，这是唯一的办法，神躯会毁灭，彦直的元神也会彻底湮灭。”

神躯内嵌入了来自史前十万年的浮石元素，即使不使用反重力装置依然可以悬浮于大气中，他悬停高度海拔一万米，几乎看得见半个地球，熟悉的蔚蓝色星球已经模样大变，到处是海啸和火山喷发，但是凄惨的场景不能平息神的怒火，他要在火上浇一把油。

姬宇乾挥舞双手，释放着一枚枚炙热的火球，这些房屋大小的火球如同下雨一般落在地面上，每一枚都像小型流星撞击地球，他在加速地球的毁灭。

“我不走！”甄悦泪眼婆娑，和以往一样固执己见，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印度洋的海水排山倒海而来。

刘彦直将需要做的事情发送给姬宇乾，对方显然被震惊了：“你确定要这样做？”

猴子找龙王索要他的棍子：“姓周的，老子的棍子怎么被你私藏了！若不拿出，掀翻你的水晶窝棚。”

“那我们怎么穿越？”关璐不解。

“你要小心，姬宇乾非常狡诈。”甄悦拉住了他的裤管，两人身高悬殊太大，这场面略显滑稽。

只是，没了地球，没了来时的路，探索再广阔的星辰大海，还有意义么。

“我如果不答应呢？”姬宇乾反问，“你没资格提条件，那是我的身体。”

“要不你来？”刘彦直戏谑道。

“你干什么！”刘彦直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的，翠微山虫洞已经不复存在了。”刘彦直说。

刘彦直点点头：“我们完成了该做的，下面就看他的了。”

“好吧，成交。”姬宇乾庄重的点点头，伸出巨大的拳头，和刘彦直小小的拳头对撞了一下。

刘彦直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返身回去，在三千米的空中有一架喷气式运输机在盘旋，他径直从敞开的尾部货舱门进入飞机，回到舱内。

“你取出来吧。”刘彦直说。

“我可以相信你么？”姬宇乾似乎在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