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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去打工赚了钱?”

“真的。因为现金跟账目兜不上,我才特别检查,看来是省吾拿走的,而且还是好几万圆。”

七星(Mlild Seven)到底有几颗星?

近内直盯着自己指间冒着白雾的香烟。

明天就要交出小说杂志的连载原稿,编辑部为近内预留了六十张稿纸的篇幅,其中二十二页已经在中午过后交给前来取稿的编辑,还剩三十八页。想继续往下写,却觉得已交稿的那二十二页索然无味。试着写了一些后,又在意先前的内容,下笔不如预期中顺畅。伸手想拿根烟,才发现香烟盒已经空了。他拆开一包新的,这时忽然想到,七星烟盒上到底有几颗星星呢?

一阵心烦下,他将三张稿纸从中间撕成两半。看了一眼时钟,快七点了,差不多到了晚餐时间。吃完饭再说吧,他叼着烟起身,走出书房下楼。

“你去跟省吾谈谈。”

喜子盯着近内,表情仿佛在说,你太夸张了。

他当下真想反问,那你又多了解省吾?你知道他跷课去了哪里吗?就连没上学的事还不是直到老师联络你,你才知道的。

他回不了话。

“就算规定也不一定禁得了。”

“我看得出征兆。”

“不知道。总是不便宜吧,跟买本漫画的程度差多了。”

“只不过跷了几天课就认定他会变坏,你的头脑也太过简单了。”

“这阵子,家里也掉过钱哦!”

“什么‘哦’啊。他可是每天早上都带着书包出门,却没去学校喔。”

近内深深吸进一口烟。

“你应该多信任省吾一点。说什么征兆的,听起来就像你心里已经将省吾当成不良少年了。”

“学校老师打电话到家里来,说省吾没去上学。”

他先拆下最外层的玻璃纸袋,小心翼翼地剥除包装纸上的胶水。盒子上方的封条纸也印着星星,接着他将整张包装纸拆开、摊平,放在稿纸上。接着用铅笔笔尖边指边数,星星数量超乎他的想像。

“征兆?什么征兆?”

近内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是你管太多了。”

“谈?谈什么?”

“你根本不关心省吾吧。”

“你都不知道吗?”

“老公……”

“你说什么!我看你才是不闻不问。你只在乎自己吧?我看你根本不了解自己的亲生儿子。”

结果总共有两千五百八十颗星星。绕着“7”字旁边的金色星星有三百二十颗,封条纸上的白色星星则是一百一十二颗,其余两千一百五十六颗都是银色星星。

喜子突然转移了话题,近内不解地看着她。

“那只是一时不想上学吧。”

“电脑又怎么了?”

他在缸里按熄了烟,坐到沙发上。

他将不到两页半新的稿子放到面前。重新读过一次,果然不出所料,乏味极了。

“你看,你不知道吧。”

近内进到客厅,妻子喜子立刻蹙眉站了起来。

“这样真的好吗?”

“只不过跷课几天?这可不是一、两天的事,他的老师说,他这两个星期经常不见人影哪。”

“……”

喜子杵在原地,口气听来像是责怪他。近内随口“哦”地应了一声,抓起桌上的晚报。看来餐还得等上一会儿。

“你还问怎么了?他放在房间里耶。就在书桌上,其他课本、参考书全堆到一边。”

他将香烟按熄在烟灰缸里后,站起身来。

“你知道省吾在自己房间里放了电脑吗?”

“不管好不好,如果省吾自己不想上学,被我们硬逼着去,结果会怎么样?像我小时候也有很多事不想对父母说啊。随他去吧,过阵子就恢复了。”

“那不是很好吗?这表示他对电脑有兴趣啊,拥有个人的兴趣比在学校上那些课实际多了。”

“我曾经看到省吾偷开柜子抽屉。找他来问,他却什么都不说地就跑出去,之后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以为他出门一定是到学校啊。”

“那台电脑多少钱?”

近内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火时口中反覆着两个星期。

“你去跟他谈一谈。总之,非你出马不可,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

“电脑?”

“可以随他去吗?放任也得有个限度吧。”

数完之后,他呼地吐了一口烟。

“好啦,那小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吧。一个中学三年级的孩子,偶尔会有不想吃饭的时候,脖子上有个瘀青也没什么大不了,有段时间不想上学也很正常。”

“不会是你搞错了吧?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自己的孩子。”

近内看着以稿纸格子制成的星星数量分类表,自己都觉得愚蠢。他将整张纸连同烟盒揉成一团,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我真服了你。你想省吾怎么买得起一台电脑?”

“学校可是禁止打工的。”

“因为不想去吧。”

他双肘撑在桌上,将空无一物的香烟盒拿到眼前的高度,嘴里叼着刚点燃的那支烟。一、二、三……接着开始数起包装盒上印的银色星星。

一认真起来才发现其实并不好数,盒子折叠的下方也露出缺了一角的星星,于是他决定拆开整个烟盒。

近内泰洋不经意地想到这件事。

“这才不是放任。”

“……”

这两个星期……

“这怎么可能?”

她的语气听来有些得意。

“他今天好像也没去学校。我本来想等他回来仔细问问,结果他刚刚一回来就直奔自己房间,连声招呼也没打。脖子上还有一大块瘀青。这一星期来我叫他洗澡他也不理,可能因为不想让人看到脖子上的瘀青,还说不吃饭了……”

“老公……”

“这样好吗?省吾变坏,你也无所谓吗?”

不过这话一出口又会没完没了,近内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学坏的征兆呀。”

喜子一脸莫可奈何地在近内面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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