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直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看着那张名片，又看了看那个人的面孔，紧接着想到了梁哲曾经跟自己说过，他之所以来到这，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他的父亲……

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是肖点点，另外一个平头男子则是二子。

原来，在右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银幕。

赵直紧咬着牙关，身体都在颤抖：“可是……你从未跟我说过，你的‘思维空洞’计划是这样子的……”

随后，视频中出现了梁书夜的影像，并和赵直握了手。

他紧抓着床单，感觉天旋地转，随后，他的眼白一番，再次晕了过去。

忽然间，他的脑中闪过一道亮光，他猛然惊觉，这个银幕中的人正是自己。

赵直感觉这个血肉模糊的人脸有些熟悉……

猛然间，太阳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迅速下落。

赵直点了点头，将枕头上拉，脑袋靠了上去，紧盯着梁书夜。

青铜巨门缓缓打开。

梁书夜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表情祥和地望着床上痛苦挣扎着的赵直。

什么才是虚幻？

赵直愣了一会之后，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掰着鬼手魔山的身躯和翼蛇的身躯，一点点艰难地朝着外面爬去。

梦境和现实能够重叠吗？

良久过后，赵直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的脑中掠过了一个个的场景，他的脑袋传来一阵剧痛，‘嗡嗡嗡’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奄奄一息的赵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此时，高台上的人又多了两个人，一个身材矮小，扎着马尾辫，另外一个身形瘦削，是个平头男子。

看着赵直一脸的迷茫和痛苦，梁书夜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低声道：“你做好倾听真相的准备了吗？”

他睁开眼了，看见他的床头上坐着一个人，一个两鬓斑白的人，慈眉善目的人，这个人正是他在银幕中看到的那个老化版的梁哲。

如何确定当下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假如痛觉，味觉，嗅觉，感觉，这些都伪造的无比真实，又该怎样判断呢？

梁书夜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终于，经过我多年的研究，发现了一种新的方法，这种方法也是催眠，但与一般催眠不同的是，它是集体催眠，也就是对一个以上数量的病人同时进行催眠，并且让他们在催眠幻境中相遇，相互之间产生化学反应，两个病人之间进行相互疏导和治疗，这种疗法，我称之为‘新派集体催眠疗法’，也称之为‘

梁书夜显然知道赵直的疑惑，他微微一笑道：“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可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是这件事，也是你之前同意的。”

这两个人的脸同样很熟悉。

右边竟然有一个人，正站在一个高台上，背对着他，台下有许许多多的人，全部手拿麦克风，似乎正在采访这个人。

雨声哗啦啦响个不停。

赵直一脸的血在阳光的照射下迅速干涸，这时候，他忽然听见右边传来了一阵响动。

他的半个身子爬了出去，阳光照得他全身暖洋洋的，瞬间就暖和了许多，甚至感觉好像是从地狱爬向了天堂。

赵直的耳边似乎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响动。

整个地面剧烈震荡，墙壁脱落，巨石翻滚。

高台上的另外两个人此时也扭过了头来，望着银幕外面。

看完视频之后，赵直的脑子再次如同搅拌一样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直苏醒了过来。

艳阳高照，似乎近在眼前。

他愣了片刻之后，抬起手臂，朝着银幕的方向挥了挥手。

忽然间，三个人同时转过身，迈步朝着银幕外面走来。

说罢，梁书夜掏出了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赵直紧盯着梁书夜，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从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原来外面的世界竟然是这般模样……

梁书夜：“跟你说的越多，你在里面起到的作用就会越小。”

他的脑袋探了出去，外面没有雨，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

这时候，赵直才看清，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太阳，而是一个巨大的镜头——

当那个人扭过头来之后，赵直彻底惊呆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雷声小了，闪电也躲在了阴云后面。

这时候，镜头切换，银幕中再次出现了高台和高台上的人。

他紧抓着床单，痛的嗷嗷叫。

什么才是真实？

他扭过头去，望向了右边。

赵直紧盯着银幕中的那个人。

……

可是，不对啊……

赵直彻底懵了，他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问。

就在这时，一个闪着亮光的东西从赵直的面前缓缓掠过，赵直抬起了头，看见一个支架一样的东西吊着一个巨大的镜头从他的头顶上缓缓滑了过去，滑到了右边。

那个人用一种轻柔缓慢的声音说道：“你好，赵直，我叫梁书夜，是一名催眠师，我知道你看我跟梁哲长得很像，那是因为我正是梁哲的父亲。”

赵直彻底惊呆了。

赵直深吸了一口气，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被那个人轻轻按在了床上。

白色的光芒散去，天空重归阴沉。

视频中，赵直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对着镜头说了一段话：我叫赵直，于2016年4月2日，也就是今天，同意催眠师梁书夜的提议，愿意成为梁书夜‘思维空洞’计划中的一份子，从今天起，到我苏醒的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我自愿的……

赵直再次望向了右边的银幕。

银幕中的那个人也对着银幕外面的他挥了挥手——

巨大的太阳好像一个圆盘一样，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悬挂在空中——

不，也不是现在的梁哲，而是老化版的梁哲。

站在高台中间的那个人对着下面说了一通话，随后伸出双手平复下台下众人焦躁的情绪，然后缓缓扭过了头来——

银幕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青铜巨门，青铜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满面鲜血的人正趴在缝隙中，探出半个身子，脑袋撅起，紧盯着银幕外面。

梁书夜轻咳了一声之后，缓缓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是一名催眠师，我的主要职责是治疗心理病人，但是我发现，单一的催眠治疗对于重症心理疾病和初期的精神病人的效果并不大，现在主流的做法是电疗以及药物治疗，然而，我知道这样的疗法对病人有很强的副作用。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研究一种全新的治疗方法，既不用药物，也不用电击，而是纯粹的依靠心理疏导达到治疗的最好效果——”

……

梁书夜道：“催眠过程，本身就不可捉摸，发生任何事都无法预料，但是，不管怎样，一切毕竟都是催眠。”

忽然间，太阳闪烁了一下，中间出现了一个红点。

赵直使劲挤了一下眼睛，赫然发现，那不是真实的场景，而是银幕中的场景。

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既不是他之前的住所，也不是他所在的精神病院。

那个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放在了赵直的手中。

他轻微地摇晃了一下脑袋，但外面依旧是眼中看到的样子，他愣住了，愣愣地望着青铜门的外面。

他张开嘴，却咬到了氧气管，他将氧气管吐出来，睁大了眼睛，望着四周。

就这样，晕晕沉沉，醒醒睡睡，过了好几天的时间，赵直终于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彻底苏醒了过来。

那段迷失的记忆蜂拥而来，像是潮水一样。

他的两鬓斑白，面目沧桑，他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慈眉善目，但是一双眼睛中却射出两道锐利的目光。

高台上的人，高台下正在采访的众人，全都是银幕中的场景。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哲。

“砰！”地一声，赵直的脑袋垂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还是说……根本没有什么是真实的？

赵直张开了嘴巴，不明所以，他感觉自己的头很疼，特别疼，脑袋里面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此时，病院内所有病人基本全都死去了，奄奄一息的赵直睁开了眼，望向了青铜门的外面，外面的天气跟里面截然不同，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房间内亮着昏黄的灯光，他躺在一张病床上，床上挂着吊瓶，四周是雪白的墙壁。

大树摇晃，树上的王小胖和甄晴也被甩了下来，直接掉在地上，摔死了。

巨门外面，一片晴天，艳阳高照，云淡风轻。

随后，银幕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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