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没有搭腔，只是将酒杯放到了桌上，而杯子与桌面发出的磕碰声，显示出他对自己力道的难以控制。

而他现在却说……不敢碰她。

这件登徒子说的冒犯话，从他嘴见说出来愣是正经又自然。黎霜也渐渐习惯了他这随口夸自己一把的习惯，借着喜庆的氛围和酒意问道：“好看得让你连菜都不吃，光喝酒了？”

结亲的两家是两个镇上的乡绅人家，场面自是不如黎霜往日见过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大，但也是这乡里乡外难得的盛景。黎霜与晋安作为新娘的救命恩人，被安排在了主桌上。

他找回了过去的记忆之后，好像更加明白他那样的举动对黎霜来说，是一种莽撞，所以他在收敛，为了不让黎霜感觉唐突。

晋安身上的酒香在这时也染醉了黎霜，她被吻得有几分动情，场面开始有点失控了，他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她的后背，唇顺着她的下巴，亲吻到了颈项、颈窝、锁骨……

黎霜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而黎霜也不会主动去牵晋安的手，更不会自己扑上去亲吻晋安。

盛情难却，黎霜想着这一路走来也著实未曾休息过，她便答应了，

黎霜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弄蒙了。

“对。”晋安直接承认，“我必须全神贯注才能控制住自己，现在控制不住。”

猝不及防间，她便跌在了晋安的身上。

黎霜简直不知道该说他单纯还是无耻……

黎霜其实并不想回头，但晋安将她抓得太紧了，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一样，她忍不住往后瞥了一眼，然后便看见了晋安按捺着的受伤的目光。

黎霜有些无奈：“那你想做什么？”

“对，会有你。”

“你抗拒和我在一起吗？”他问她。

“你可以问我。”

她轻咳一声：“你醉了，好好睡觉。”她起身欲走，手却被晋安牢牢地抓住了。

“知道了。”然而她并没有停下。一直架着晋安回了房间，将他扔到床上，帮他把鞋脱了，这方刚将他的腿抬上床，身子还未站直，她便觉有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下一拉。

黎霜知道晋安的酒量其实并不好，是他们从南长山出发三个月后的事了。

因为这样不会让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孤独。

让黎霜和晋安都没想到的是，这小镇乡绅家里酿的酒后劲儿极足，十分醉人。

晋安没有像在塞北时那样，只要有机会，动不动就抱住她或者吻她。

可能对晋安来说，那连撩拨都不算，他不过是把自己心里想的话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出来而已。

她一伸手，猛地推开晋安，坐起身来。

“我想做什么？”晋安呢喃着重复一遍，倏地一抬手，捏住了黎霜的下巴，刚才拿酒杯时还有点颤抖的手，现在却那么精准地控制着黎霜的头，将她的唇送到了自己唇上。

但晋安武功比她更厉害，他不需要她保护，他只需要她说要去何方，然后他便犹如最坚硬的铠甲与最威猛的战车，伴她一同前行。

屋外夜已深，黎霜见晋安现在已不如刚才那般冲动，使坐在床榻边，打算哄他睡着了再离开：“可我现在……其实并不太了解你，只是这一路走来观察出你的一些喜好，也不知准不准确……”

她不再搭理晋安，站起身来便将晋安一只胳膊架起，带着他往主人安排的房间走去。

他咬住了她的唇瓣。

那一次，黎霜与晋安路遇山匪劫了送嫁的队伍，黎霜救下了新娘子，晋安则直接追到山匪寨子里，将他们三个头目擒了送府官去了。

竟是这般稚气的一个理由。

他的鼻梁很挺，这是与他几乎脸贴脸时黎霜心头唯一来得及闪过的念头。然后她便被他夺去了下一瞬间的思绪。

“别的都没你好看。”

离开南长山这三个月来，她虽然时时刻刻都与晋安在一起，却从来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尽管晋安在言语上对她多有……

“清醒了，我就不敢再碰你了。”

黎霜看了他一会儿，有点难以置信地说道：“你醉了？”

虽然在路上，尤其是露宿野外夜深人静的时候，晋安为了让黎霜自在一些，会跑到树上去坐着休息，好几次黎霜在树下看着他的背影都想让他下来，或者自己上去挨着他一起坐着。

这让黎霜有点蒙，在她看来，晋安既然是西戎的皇子，按照西戎人彪悍的性情与他们饮酒的传统，晋安的酒最至少该比她强才对吧，竟然如此轻易就醉了？

晋安将半个身子倚在黎霜肩上，又认真严肃地说了一遍：“我真的想再来一次。”

晋安还是摇头。

黎霜觉得有趣，饮完一杯酒，正伸手去拿旁边的酒壶时，却有人帮她把酒给添上了。

“为什么”

然后，他咬疼了她。

为什么他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好在晋安并没有再做更多的动作，只是放开了她，用一如既往专注的眼神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还想再来一次。”

“你便已经是色、香、味俱全了。”

但也仅限于此了。

“不是。”

他说得这么坦荡，黎霜倒是没有别的话说了。

晋安用了“不敢”两个字，这倒是让黎霜意外，毕竟这一路走来，黎霜确实没有发现有什么事情是晋安不敢做的。他像一个无惧无畏的勇士，她想去的地方，刀山火海他也一声不坑地陪着她去，这是以前她在军中从未曾有过的体验。

他还认真地补了两句：“怕你厌倦我，也怕你不需要我，想去过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黎霜确信了，他是醉了。

和初识时一样，他不太温柔，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对她的占有欲才体现得那么淋漓尽致。

“你知道就好。”黎霜又挣了两下，“等你清醒了再说。”

她在军营待久了，那些男儿醉酒后的模样见得不能更多。

玉蚕蛊人喜欢和主人接触，这进巫引告诉黎霜的，她也知道晋安其实很喜欢和自己亲近。但是他们之间那一层窗户纸，他没戳破，她便也没有揭开。

晋安闻言却摇了摇头。他身体还坐得笔直，若不是像黎霜这般平时了解他的人，很难看出他喝醉了，黎霜害怕他摔了，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她没见过他喝醉酒，也不知道这人喝醉了后会是什么样，万一他这般强撑着自己，转头就往地上仰头倒了呢。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好在旁边来参加婚宴的人也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大家相互熟悉的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有的则被人扶着退席，没人注意到她和晋安。

“晋安，”黎霜心里微微一软，坐到他床边，“和你在一起，已经足够自由自在了，我……”她顿了顿，似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咬咬牙，直接说道：“我并没有打算过没有你的余生。”

这于黎霜和晋安而言并不算多麻烦的事，但送亲的一家人对他俩感激涕零，非得邀请两人前去参加婚宴，以表感恩。

这家主人知道他们是在旅途当中，所以特意给他们备了两间房。

“怕你不要我了。”

“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黎霜酒量还行，一边吃东西一边喝，待酒劲儿上头便也适量打住，只是转头一看晋安，他的脸却已微红，清澈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一样，朦朦胧胧。

因为以前她有军师，有参谋。还要对数万将士的性命负责，所以她必须谨慎，三思之后才行动。

晋安本是漆黑的眼瞳像是被黎霜这句话点亮了一样：“你的余生都会有我。”

周围欢声笑语，黎霜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丝笑意，在新郎牵着新娘入堂拜礼的时候，新娘子脚下轻轻绊了一下，新郎立马将她接住，周围的人随即起哄，新郎霎时红了脸，面红耳赤地拜完了堂。

黎霜挣了挣被他紧握住的手：“不行，你醉了，你现在控制不住自己。”

“要我扶你回去休息吗？”

黎霜往旁边一瞥，却见晋安目光平和，正专注地盯着她。他一边把给黎霜添酒的壶放下，一边喝了口自己杯里的酒。黎霜扫了眼四周：“人家大婚成亲，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本章未完）

轻微的疼痛一下将黎霜的理智拉了回来。

“我想继续。”

黎霜

“我扶你回去吧。”

黎霜竟一瞬间被夸得有些词穷。她挪开了目光：“那你便将我做你的下酒菜吧。”

晋安现在若是稍微霸道一点，她还能有应付的法子，偏偏是那么柔弱可怜得像小动物一样的眼神，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是……”

所以晋安现在这样强硬、蛮横、毫不讲道理地吻了黎霜，黎霜感觉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