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份惹怀疑 独闯空城计

上了两层,他看见里头一个间子的房门虚掩着。房门口的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打扮与他相同,该就是方才进来的那两个。

两个人与他打扮相同,同样是穿风衣戴礼帽,是汪伪政权南京政治保卫部的特务,此刻正扒着墙角监视巷子里一间西式洋楼,见到沈放过来,他们马上直了直身子。

“我们守了半天了,一直没人出来。”方才那人继续回话道。

沈放有些意外,惊道:“乔主任。”

三个人在暗处对视了一眼,沈放点了点头像是再下达命令,紧接着他身边的两个黑影即刻闪身出去,暮色下摆着手势朝着街巷另一头儿的人示意,瞧着那头儿的身影脚步匆匆的跑向那栋西式洋楼,随后忙翻身尾随着陈伟奎追踪而去。

“别,是我!”

他抬头一瞧,巷口出现个影子,手里是一把手枪,应该是装了消音器。

路过一个街角,沈放敏锐地看了看四周,朝着一边的的街巷内走去。继而像兜圈子一般在雨中的街巷内左右穿行,意图甩掉可能存在的跟踪着,最后转过一个街巷时候,他意料之中地瞧见巷口的隐蔽处躲着两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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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门缝隙里头隐隐露出些许光亮。

那人话音儿刚落,另一个一直盯着的眼睛亮堂,瞧着巷子的那一头忽然有两个身影一闪,进而躲进角落里。

其中一个人道:“沈科长。”

方达生却笑,觉得他这想法太过幼稚,反问道:“你觉得我走的了?”

方达生从头到尾都是十分笃定,此刻依旧是没有畏惧,语气淡然:“我知道,所以我就没想走。”

这公寓的主人是南京城有名的睿华商行方达生,前些日子日本人得知他是共党的一名情报人员,是以下令抓捕,沈放便是被派来执行抓捕计划的人。

沈放瞧见那张脸,隐隐记得似乎见过,好像名字叫做陈伟奎。

沈放是南京军事委会政治保卫总监部南京直属区情报科科长,而里头这人是他的上级,是南京直属区的主任乔宇坤。

他越来越不明

一件深灰色的风衣裹着一个消瘦的背影出现在细雨中,头上的礼帽和竖起的衣领挡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些许阴郁的眼神,宛若在这暗夜中随时会消失的幽灵。。

沈放无奈,他一向对这种倔强的人无计可施:“可无论如何也要试试,我总不能看着你被他们抓住吧。”

为了他做一个局?如今他们两个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两块肥肉,就算再怎么做局,今天也都是插翅难逃了,沈放想着。

沈放顿了顿,跨过尸体,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门把手,忽然间猛地推门而入。

果然,僵持片刻,沈放果然说道:“我都准备好了,今晚8点的船,日本人很快就会追到这里,你必须马上走。”

他忙抬手示意沈放往边上靠,说道:“有动静了”

方达生却是不紧不慢:“那你说我应该在哪?”

人影被拉长在路面上,察觉靠近了之后沈放忙背身贴着墙面小心隐藏着,那人脚步匆匆而过,也并未发现有人藏在他刚刚经过的街巷转角。

说完他抬头又瞧了一眼沈放,见他面色疑惑,亮了亮手上正在烧的东西,这才解释道:“这是必须销毁的文件,我要处理掉。有人没有联络上,得一个个通知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暴露。不该来的是你,我是你的上线,我暴露了,对你很危险。”

地上火盆里的火烧得不旺,黄光忽明忽灭的照亮方达生的脸。

沈放眉头微蹙:“我不来,你怎么办?你走得掉么?”

眼前这人正是本次抓捕行动的主角方达生,沈放接到消息后早就已经通知了他,可他到了现在他居然还在南京城里。

不过沈放还是好奇,他从窗户边上往前走了两步,视线随着门内渐渐宽广的视野瞧进去,只见门内有一个男子被绑五花大绑在一把椅子上,嘴里被棉布紧紧塞住,此刻正恐惧万分地看着他和方达生。

是他们的自己人。

陈伟奎浑身都在颤抖着,左右躲闪,被逼到角落时候差不多已经被控制住,可就在他身子一缩将头埋进怀里时候,却听见两声异常的动静儿,紧接着那束缚便渐渐松开了。

他如今已经是而立之年,可在方达生这个历经了沧桑的人面前,却一星半点的力气也都用不上。方达生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抓捕我的情报泄露,日本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走了,你就完了。而且我现在也走不了了。”

随后有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的开了过来。有人立在外头开门,即便是这样的小雨,也还是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雨伞之下,一个带着眼镜的小个子日本军官下了车来。

说完沈放转身而去。陈伟奎这才缓过神来,跨过两个特务的尸体,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巷内光线昏暗,他依稀可以看到沈放目无表情的脸。转瞬间的突然变化让陈伟奎呆立在当场,紧张得说不出话。

沈放的目光从窗边移开,看着方达生,强忍着心中的不解和愤怒:“这就是你想要的?现在我只能亲手把你抓起来,可在日本人手里你必死无疑。”

沈放点点头并没说话,脸上的神色凝重,跟着向街巷里那个西式洋楼的门口看了看,问道:“什么情况?”

沈放小心翼翼持枪在手贴在窗户边上朝底下望着。视线中是一层银灰色的地面,一群日本宪兵快步涌入街巷,在一个约莫是少佐军衔的人指挥下将这栋楼给团团围住,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都对准了过来。

陈伟奎面色惊恐,正要往前扑的身子又接连往后退了两步,连声音都抖着:你们想干什么?

是日本中国派遣军司令部情报处高级情报课长田中贤二。

两个人将话来回翻着说,就在沈放的忍耐力就要被耗尽的时候,外头忽然间传来一阵整齐的军靴落地声。

沈放将手往肩上一举,身子挺立着。那人定睛一瞧他那张脸后神色倏然缓和了下来,接着将持枪的手落下来,语气十分随意:“把门关上。”

解决了这一边,沈放迅速赶了回去。他拿着手枪从西式洋楼门口闪身进来,举着枪一步步走上楼梯。

说完继续着方才的动作,忙着向火盆里扔着文件。

只见沉寂寂的巷子里头,突然间有个人探出个脑袋来。十分机警的朝着四下里瞧了瞧,脱身而出之顺手衣领高高地竖了起来,只是好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向着沈放这边匆匆走过来。

良久,才听沈放用低沉的声音打破这肃静说道:“离开这儿,我就当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房间里的灯亮着,但不朗照,气氛有些压抑。沈放瞧着眼前人的脸,眉头机紧紧一皱。

到了现在这个时间了,南京城四处对他来说都是危机四伏,要想逃出去,除非插上翅膀能飞天,否则怎么都是笼中困兽。

那两人互相瞧了一眼,然后是笑,有一个回他的话:“我们是政治保卫部的,你被捕了。”

这话才正说着,两个人面色上忽然涌出来一股狠历,迈步子向前逼近。

天光不亮,乌云遮月,墙根之下更是隐蔽的好地方。沈放忙将身子往里挤了挤,视线却并未离开那洋楼的门口。

1945年6月,南京城上空又开始飘荡这个季节常见的蒙蒙细雨,整个城市充满了萧瑟破败的气息。

人立在间子里头快速扫视面前的一切,一眼便瞧见有个人影。对面那人本是正对着一个火盆烧着文件,听到开门声马上警觉举枪对着沈放。

田中拉亲自开后座的车门,一个高鼻梁、脸颊消瘦男子随后跟了下来。是田中的上司,情报处处长加藤毅一。

沈放目光充满疑惑,不知他究竟还有什么打算,见他烧掉手中最后一份文件后便站起身来,手握着背后一大门的把手往下按着。

阴暗的巷子里能够听见蛐蛐的鸣叫,陈伟奎很快便察觉到夹杂在那鸣叫中的脚步声,登时内心一凌,神色紧张,脚步频率越来越快,张皇朝前快速逃走。

方达生依旧烧着文件没有理他,心上已经明白了他此刻的想法,该是想要掩护自己撤退。

巷内一片安静,只有细细的雨声。

天空被层层乌云笼罩着。法式梧桐下的南京街头上行人稀少,在雨中匆匆而过,偶尔有车辆行驶过去溅起地上的一滩泥水。

沈放将礼帽的沿儿又往下低了低,将手往伸进衣裳内兜里头,掏出一把枪来给子弹上膛,回身瞧了一眼,却还是追着陈伟奎的方向去了。

只是无奈此刻无奈走了一条绝路,刚一转弯便瞧见这道儿是条一个死胡同,他心上大陡然一慌,继而忙转身要冲出巷口,却见身后那两名特务已经追了过来,将他堵在了里头。

他打开的同时说道:“我之所以留下来,就是为了做一个局,为你做的局。”

沈放搁下枪面色焦急,问他:“你怎么还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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