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情到深处 最是伤心处1

“我承认,我天性多疑,可是这一生,我若不警惕此

在西曜仙宫修仙千年,她对白曜的执着于不死心,将自己逼上了一条绝路,直到白曜将三支诛仙箭插入体内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一阵清风拂过,卷起地上灰尘,漫天飞舞的尘土拍打在月初的裙裳之上,纷乱了眼眸,脏了脸蛋,她的目光却是深深地望着远处那一抹身影。

月初去追陵霄之时,面前早已没了陵霄的踪迹,可月初的心中却仿若有一个目标,明白陵霄此时会去往何方。她一路腾云而去,穿越过那无边无际的忘川河,时隔数千年再次踏入这黄泉路上,依旧是黑暗迷茫,鬼火乱窜,遍地枯骨森森然。

陵霄只觉她问出这句话异常讽刺,“信你?我就是太相信你,才数次心软没有杀你!怪我太自负,我不信命,竟让你成为了我称霸三界的阻碍。”

依旧是曾经那条小溪,只是水中不再清澈见底,水面上覆满了灰烬,早已不见纯净。

“我曾立下誓言,若你再杀无辜之人,会亲自手刃你。”月初冷冷地看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杀了月秀、无双、七杀、楚韵,人间无数的无辜百姓……还有,玉茗。你身上所背负的杀戮与罪孽,这一生都无法偿还。”

犹记得当年麓山被天火焚尽,她与无双第一个踏入的便是这黄泉路,那时的她与无双还是年少不谙世事的少女,从来不曾明白那所谓的仙魔之争,她只是想为父母讨个公道,而自己只是为了想寻到哥哥。

月初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陵霄缓缓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近她,伸出手,想要轻抚她的脸颊,可手伸出一半却又怯弱地收回,他低声问:“我若不信你,你早已死了千百次。”

荒芜的风声呼啸,她却忽而收回了剑,猛然转身,深深凝望脚边那潺潺流过的溪水,低声喃喃道:“我始终记得,在麓山的溪水边,你修行,我捕鱼,那十五年,是我最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只可惜被天火焚尽,再也找不回当初的记忆,就如我和你,再也回不到当初。”

月初猛然提剑,直指陵霄,耳畔又想起佛祖所言:这一次,便是永生。

陵霄望着月初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他阴冷的目光中闪烁过无数的复杂情绪,终究化作一抹凌厉的冷然,父母之仇未报,称霸三界的夙愿未完成,他不能就此死去,他必须活下去,那才有最后一丝机会。

陵霄看着月初句句质问,语音中满是愤恨,他却笑得异常癫狂,“我说过,但凡你所在乎的一切,我都会毁尽……”他一直都明白,杀了她所在乎的人,比杀了她还要令她痛苦。

“既然我不能阻止你,更不能陪着你,那我唯有一死以成全这天下。”月初话语至此,已是泪水溢了满眶,她猛然回首,失望地看着陵霄道:“可你不该杀了玉茗!”

多少年了,那个早已被天火焚尽的麓山,如今只是一片荒芜的灰烬罢了,可她却不再有勇气步入这里。

“这些话……为何你从来不曾对我说?”

最后,她输得一败涂地。

在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究竟是不是爱哥哥的时候,决定了要与他成亲。

但那时的她,只是月初,她对白曜的感情终究不过是心中那一抹执念而已。

剑,散发着点点幽光,剑气如虹,隐隐颤动着,似有着将陵霄穿膛毁灭的冲动,可持剑的主人却迟迟未动手,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那个陵霄早就在你背叛我的那一刻死了!”陵霄猛然提高音量,“不要再提曾经,我为当初那个甘愿放弃一切的我感到可笑,幽冥炼狱的一千年,是我此生做过最愚蠢的一件事。”

因为一直以来,她都相信陵霄的心中是有自己的,所以她愿意以一生的幸福来做赌注,希望陵霄能够为了她而放弃那所谓的称霸三界。

月初不言不语,静静凝望着他的面容,脸上凄冷一片。

也不知站了多久,回想了多少往事,可记忆中最深刻的却是被陵霄重伤而躺在怀中的玉茗,她满身是血却笑的纯真。

于白曜,终究是因心中的一股执念。

那时候的她还不明白这一种执念源于何处,每回见到白曜,只会有着一种情不自禁,直到白晔死前,将那个惊天秘密吐露,那时她才明白,原来这一种执念源于她是玉染的转世。

她缓缓走近,只闻一阵溪水潺潺之声传入耳中,清脆交鸣,声声动人。

“你口口声声要毁掉尽我在乎的一切,可你不知,我最在乎的人是你,一直都只是你而已。”月初话音至此,原本身受重伤的她,再也凝不住欲四散的真气,血再也控制不住从口中溢出,一滴一滴,如断了的珠帘般瞬间染红了她的前襟,“曾经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对你拔剑相向,因为你不仅仅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更因为你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人。”

当她发觉原来哥哥是魔界大护法,心中亦没有所谓神仙的那一份责任,她只是想着这一世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她要陪在他身边。

月初第一次见到如此愤怒的陵霄,曾经的他,即便是愤怒都是用冰冷来掩盖一切,她明白,这一切源于陵霄败在了她的手中,更因为她亲手毁了他的夙愿。

这样的玉茗,怎能让她不痛?

她修仙,只为寻到哥哥。

那一刻的她,也许是不成熟的,曾有许多年,她为自己当初这样草率的一个决定感到自责,更觉得对不起哥哥。

“数万年了,就在我即将称霸三界之时,这一切终究还是被你毁了。”陵霄仰头大笑,可眼中却有着更多的恨,他这一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即便在白曜杀了母亲之时,天神诛杀父亲之时,他亦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恨意。

陵霄的手,猛然握拳,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凝了最后一丝真气,欲朝从她的背后给予她致命一击。

陵霄盯着那个满身是血的人,脸上的恨与痛毫无保留,尽数释放。

在她身后的陵霄,凝着真气的手却是停在了半空中,始终未动手。

此时,收起剑,背对着自己的月初,便是露出了她最弱的命门,只要他现在动手,便能杀了月初,就此活下去。

她不惜违反终究所立的誓言,即便违反天谴也要嫁给陵霄,明知他未曾脱离魔界,但也想给自己给他一个机会。

于陵霄,这种感情早已不再是兄妹之情,更超脱了爱情。

她站在岸边,俯视着受伤坐在地上的陵霄,他的伤势看上去远比她的伤势严重的多,那被剑锋所伤之处,鲜血依旧,看来他根本未用真气治愈身上的伤,只是任鲜血不断溢出,流尽。

“曾经那个肯为我放下屠刀的陵霄呢?”月初睇着那样残忍的陵霄,几乎不再认识那个曾在麓山对自己有着无限宠溺的陵霄,如今已是个遍身杀戮的大魔头。

月初站在黄泉路上,突然静伫不动,她离闯入麓山结界只差一步之遥,却突然无法再移动一步。

月初低声问:“你为何不信我?”

麓山内荒烟漫漫,灰烬弥漫着整片荒山,除了湛蓝的苍穹,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灰烬。

陵霄凝视着她那闪烁着泪光的眼眸,心中一痛,久久不能言语。

(本章未完)

这里,曾经有着她最快乐的一段回忆,如今却不忍再回到这里。

“我说了,你会信吗?”

月初的目光忽泛寒意,握紧手中的天音无相剑,迈步朝结界内走去。

她从来都明白,陵霄对她的已是一再容忍,即使心中对她有疑,亦从来不曾对她伤害分毫,即使最后一刻,她谎称自己是天界派来的细作,逼着他对自己痛下杀手那一刻,他仍旧手下留情了,否则这个世上早已没有月初这个人。

“我曾想自私一次,违背对佛祖立下的誓言,想与你远走天涯,不问仙魔之争,纵然有天谴,只要你在我身边,又有何惧?早在成亲那一日,婳婳便告诉了我所有的真相,可我执意嫁给你,只是因为相信,相信那个为我放下屠刀的陵霄,也会为了我再一次放下心中那份野心与仇恨。”月初的声音虚无缥缈,尽是疲惫,她嗤嗤地笑了起来,“在魔界,你为我筑了一个绿萝禁,那时的我多想陪在你身边,亲眼看着你站在最高处。可我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尽管我也曾恨透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但我不能,不能像你这样不顾一切,即使满身罪孽也无妨,我是神仙,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杀尽天下人。”

陵霄自知身受重伤,已无力回天,便硬硬道:“成王败寇,我如今败了,无话可说,你要杀便杀。”

受伤的陵霄,面色苍白,看着孤立在面前的月初,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这世间,还是你最了解我,明白我会回到这里。”

一切的起源,皆是源于这麓山的毁灭,若非如此,往后又怎会发生这样多的爱恨纠缠。

“自打你知道了我是玉染的转世后,你便不再信我,但凡我说的每字每句你都要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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