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等等,”我说,“我们把两支枪留在桌上了。”

“看到了吗?”我对哈雷说。我指着枪身上的保险。“他们竟然没打开保险就这样运过来。不该这么做的,撞针很容易弄坏。”

哈雷摇摇头。

“你们到这里干嘛?”哈雷说。

“打给他啊,”哈雷又说一次,“马上打,不然我就开枪。”

“这位是哈雷。”我说。

“从女人先开始,”他说,“用食指跟大拇指夹着。”

“有人会买这些东西?”他说。

“她还好吗?”维拉努瓦说。“她最好没事。”

哈雷还是让枪口紧紧贴着苏珊的太阳穴。“示范给我看什么?”

“你觉得会这样?”

“我们是联邦探员。”苏珊说。

没人移动。

“是停在那间卖填充动物店门外的福特金牛座?”

“其他人是谁?”哈雷问我。

“结构非常粗糙,”我说,“他们把原来的沃尔特手枪设计简化了,或者也该说毁掉了。它的扳机是双动式,跟原版一样,可是扳机压力简直是个恶梦。”

“我们还有一个人,”维拉努瓦说。“他不在这里。”

我一只手伸进板条箱,拿出一把手枪,吹掉枪身上的木屑,然后举起来。这支枪很旧,有刮伤,看得出用了很久。

“那更好,”他说,“你们是独立行动,所以没人知道你们在这里,而我正拿枪对着各位呢。”

“我们全部一起去,”哈雷说,“不过你们要先把这些箱子搬回原位。你们不该这么做的,竟然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

“我们在这里做该做的事。”苏珊说。

“你应该跳槽的,哈雷,”我说,“一切就快瓦解了。”

他的眼睛往下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移回来。“我比波利聪明多了,”他说,“把你们的手全放到头上。”

他点点头。“李奇见识过我们对政府派来的女人做过什么事。他可是亲眼看到呢。”

“我说啊,我们从电脑上还没看到事情要完蛋的迹象呢。你那个在运尸袋里的朋友什么都没告诉他们,而且他们还在等她第一次回报。事实上,大部分时间他们根本就像完全忘了她一样呢。”

“她好得很,”哈雷说,“完美无缺。”

哈雷笑了。问与答,我心想。

哈雷注视着她。“号码设置成速拨键,”她说,“我没记下来。”

答得好,我心想。

完美,我心想。他的语气就像在聊天,除了有些困惑,还显得很有兴趣,就像个ATF探员。

接着他便将目光移到我身上。“我猜波利搞砸了,”他说,“而且我猜萨维耶先生打电话过去时,是你假装成波利的声音。”

“垃圾。”我说。

错了,我心想。哈雷只是笑笑。

“为什么不会?”哈雷说。

“打给他,否则这女人大腿上就要挨颗子弹。”

“好了,”他说,“现在大家往那面墙去。”

我又做了一次,听着那难听的声音,让枪身在我食指跟拇指之前扭曲震动着。

(本章未完)

“泰瑞莎·丹尼尔在哪里?”我问。

“我看到灯开着,”他说,“所以回来检查一下。”

“换你了。”他对维拉努瓦说。他的枪口还停在原处,金属的感觉又冷又硬,而且还挤着我松掉的牙齿。维拉努瓦把他的葛拉克丢到地上。哈雷用脚把三支枪踢开,接着往后退。

“李奇有支贝瑞塔,”他说,“这我很确定。我猜这里另外还有两把葛拉克手枪,应该是十七型跟十九型各一把。我要看到各位小心缓慢地拿出身上的枪,一次一支放到地上。”

维拉努瓦将盖子放好。

“我知道会这样。”

我走向桌子,拿起第一把胁迫者,端详一下。

“等一下,”哈雷说,“你不可靠。”

我慢慢锤着钉子,表现出疲累的样子。接着开始钉冲锋枪的板条箱,然后是AK-47的箱子。

“两把。”

没人移动。哈雷将手上的P14对准苏珊。

我们全部将手放到头上。

没人说话。

“车子在哪?”哈雷问。

“我就在这里等,”他说,“这女人可以跟我一起等,当作我的人寿保单。”

我让枪指着天花板,食指放在扳机,拇指移到枪托后方,好强调我要展示的效果。接着我使力扣下扳机。枪身内部发出摩擦声,听起来就像旧车发不动的感觉,然后整把枪便在我手里开始扭曲。

他走上前,将P14的枪口压在我的下唇上,那里刚好就是波利拳头击中的地方。接着,他左手伸进我的口袋,拿出贝瑞塔,丢到苏珊的葛拉克旁边。

“也是一把手枪?”

我们慢慢绕,最后他停在板条箱旁,而我们则在后墙边站成一排。

他走到苏珊身边,用枪口抵着她的太阳穴。

“你应该担心的,哈雷,”他说,“如果你卖这种垃圾出去,你的名誉就要扫地了。”

我们以同样方式钉好第二箱装地对空飞弹的盖子,然后把它抬起来,放在第一个箱子上面。接下来我们处理RPG-7的箱子,钉好盖子后把它们叠成原来的样子。再来是灭音狙击枪的箱子。哈雷小心地看着我们,但已经放松了点,因为我们表现得很顺从。维拉努瓦似乎明白我们要干什么了,他学得很快,拿起装马卡洛夫手枪那个板条箱的盖子,盖到一半时动作暂停。

苏珊左手伸进外套,用食指跟大拇指夹出她的葛拉克,扔到地上。我移动手臂,准备伸进口袋。

苏珊点点头。哈雷迟疑了。

“你不替我介绍一下吗?”他说。

我没说话。

“快好了。”我说。

“妳的皮包呢?”

“这不是我的问题,”哈雷说。“跟我的名誉无关。我只是在这里工作。”

“我不知道他的号码。”苏珊说。

“妳可以用办公室的电话,”他说,“然后打给那家伙。”

“她才有电话。”维拉努瓦说。

我钉好钉子,然后跟维拉努瓦一起把所有奇异市集进口的箱子分别叠好,就跟原来我们看到的样子一样。哈雷还是盯着我们,枪口还是抵着苏珊的头。但他的手腕已经酸了,食指也不再紧扣着扳机,而是移到扳机护弓下侧,帮忙分担一些重量。维拉努瓦将印有莫斯贝里字样的箱子推向我这里,然后拿起盖子。这一堆里我们只打开这个箱子而已。

“你要我去拿电话吗?”苏珊问。

“因为它们是垃圾,”我说,“你试用过吗?”

“在车上。”

是哈雷。他那撮山羊胡上方的嘴巴就像个残破的凹洞,我还看见他那口黄板烂牙。他正在笑。他的右手有把加拿大帕拉枪厂制的P14型手枪,构造和外观跟柯特1911算是同类,而这把枪拿在他手上显然太重了。他拿像苏珊那把葛拉克十九还差不多。

从他问话的语气听来,他好像真的想知道我们来的原因。他穿了套衣服,全身都是闪亮的黑色,再搭上一条银色领带。他洗过澡,也洗了头发,马尾则用一条普通的棕色橡皮筋绑着。

维拉努瓦看了我一眼,我耸耸肩,粗活得让我们两个来做了。我往前走,捡起地上一根铁锤,维拉努瓦捡起第一箱装着地对空飞弹的盖子。他又看了我一眼,我对他摇摇头,动作小到只有他看得清楚。我是很乐意把铁锤敲进哈雷的脑袋,或是他嘴巴,这样我就能永远解决他的牙齿问题。不过要对付一个拿枪对着人质头部的人,铁锤可占不到上风。再说,我有个更好的办法,但首先我们要表现得顺从点。所以我只是握着铁锤,耐心等着维拉努瓦将盖子盖上。我用手掌拖动盖子,找到钉子原来的钉洞后,将钉子敲进去,再后退等维拉努瓦。

“在我皮包里。”苏珊说。

我看看他的右手食指,就压在扳机上。我恼怒着自己怎么会没注意到他走近,不过马上念头一转,开始思考该怎么解决他。我心想:如果在从他口中问出泰瑞莎的下落前就先干掉他,维拉努瓦一定会不高兴。

“我示范给你看,”我说,“行吗?”

“附近。”达菲说。

“没办法,”我说,“除非你要打的目标就在身边,否侧你的子弹绝对连边都碰不到。”我把枪丢回箱子里,维拉努瓦将盖子滑回原位。

“那就打给他,”他说,“叫他过来。” 维拉努瓦没说话,好像陷入绝境。不过绝境又成了陷阱。

“电脑里没有我们的纪录。”

“波利也曾经拿枪对着我。”我说。

“你们可以把这些东西卖给拍电影的,”维拉努瓦说。“拿去当历史剧的道具,它们也只有这个用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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